荣夫人：李银河与大侠的爱情密码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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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河与大侠的爱情密码
文/荣夫人
本文曾呈银河女士阅，她说，我转大侠。但未有大侠回应。不回应，可视为无异议吧。遂发布于此。
继王小波之后，大侠是李银河的第二个爱人。
大侠职业“出身”出租车司机，他和李银河的初次约会也是开著他的紫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去的。李银河是中国著名的知识分子。著名到何种程度？——中国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中国50位最具影响的人物之一。还有，大侠小李银河12岁。可他俩竟然相爱了，且爱得如胶似漆甜蜜久远。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出租司机，一个享誉中外的知识分子，他们相爱了，结婚了——当然他们没有结婚证；他们暂时还得不到结婚证。因为大侠是一个跨性人，他女儿身男儿貌男儿性格男儿心，自我认同亦男儿。所以李银河和大侠也不认为他们是同性婚姻。可因为大侠只做了部分变性，总体还是女儿身，户籍中的性别是女性。因为中国尚未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所以他们无法领证。
但这不影响他们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而且公开地共同生活。此事被捅出之后他俩都未回避，很坦然，而社会层面也无涟漪更无波涛。大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宽容。李银河是名人，这下好了，她的“名”和她的“婚”恰好是匹配的：她因此做到了知行合一，所以别人也无话可说。包括他们各自的家人也早就认可他们的“事实婚姻”。
关于李银河与大侠的结合，单从身份标签而言，他俩显然门不当户不对。可他俩过得很好，很甜蜜，已历经了26年的时光考验。这其中的内蕴颇值得玩味。
我曾对李银河女士说，你和大侠的爱情很值得研究。电话那端的她少女般嘿嘿儿笑了几声说，你研究吧。本文即试着“研究研究”。
01
若两人能相爱，两颗生命间必有相当的匹配度
李银河说“爱情从来都是超凡脱俗的，根本不管什么阶级阶层、贫富贵贱，也不管美丑年龄，甚至性别都变得无足轻重。”
但是，爱情之所以能超越一些表面的世俗“阻隔”，深层的原因是两人有实质性的精神元素相媾和。且唯有两人在精神层面达到某种匹配度，才可以爱起来，爱下去。
我想说的是，大侠虽是个简单劳动者——司机，而且李银河说大侠基本不看书。但我感觉大侠的内在是深厚的，他对人性的理解，他的悟性，可能并不比李银河肤浅。而且他那种不流世俗，他对不流世俗的坦荡，和李银河也几乎无二致。
02
他们都是特立独行的人
李银河研究同性恋、双性恋、跨性恋等问题，不是为出风头。不是为做什么“第一人”。她是基于人性、人道和人的基本权利去研究，从而发现真相，并告诉世人真相，以促进人心的宽容、相互理解。她所研究的那一部分人不管体量有多少——据她说10%。但那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他们是人类的一部分，他们不应该被忽视，更不该被歧视。他们需要被理解、被关爱。但理解、关爱的前提是你得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为此，作为社会学家，李银河就为了这一部分人，坦然行走，锲而不舍，无惧非议。她要一个个案一个个案地去解剖，并把她的研究成果呈现给世人。
某次我们见面时，李银河笑声朗朗地说到她所受到的“激烈”非议：某人在她的文后留言：如果杀人不是犯罪，我肯定要杀了你！我对李银河说，这样你就不用恐惧了，因为杀人是犯罪的，所以他不会杀你。言后我们都会心地笑起来。
李银河高调研究各种恋，包括性。她成就斐然，著作等身，但也饱受非议。可李银河说，我所发表的任何相关文字和言说，都是基于事实，基于数字，是社会调查报告。别人抨击是他们不懂，我有啥好说的？有啥好怕的？
李银河如此，而大侠呢？大侠自身就是一个跨性别的人，当他渐渐明白自己这种特质后他不遮不避，他坦然得就像一池清澈见底的水，不管在家人面前还是世人面前。当他见过一卡车的“对象”都没感觉时，最后遇到一个大他两岁的男孩，相处时人家称他大哥，他爱听被叫“大哥”。对此人比起其他人给他的感觉稍好些，于是给妈说：您可记着，如果你们一定让我结婚，就他了。我是为了你们才结婚的!大侠说：“我这位伟大的母亲听后说，你不要因为我们结婚，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婚，你过得不幸福，我们也不快乐。”大侠感觉像拿到了特赦令，他两步蹿到座机旁通知了对方，我不结婚了!
大侠自由了。此后他就不再和男人玩了。他本男人。
他和李银河算得上一见钟情。也恰好在王小波逝世后，李银河处在伤痛期。一次聚会时他们相见。原本就很安静的李银河当时除了安静还有落寞。大侠如此描述他初见李银河的感觉：第一眼见她，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深深地感受到她的文雅和安静，心中暗想这个人如果和我生活一辈子该多好啊!
这便是爱的动念吧。后来他们便约会。后来大侠便狂追。并终于追到了手。
如果起初不知道李银河是谁，后来肯定知道了。知道了还敢追，既是爱，也是勇敢吧。在大侠的内心，他一定是感觉人都是平等的。跨性恋同性恋和异性恋是平等的，出租车司机和著名知识分子是平等的。
包括所谓的“出柜”，大侠也从不介意。他曾对记者说我从没隐瞒过我的性取向，我们双方的家人亲属、我的朋友乃至李银河的同学、好友甚至单位同事都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从没想对别人隐瞒，只不过以前你们没问我而已。只要有人刻意问，我绝对不撒谎。
一个研究者，一个被研究范畴中的对象，两人对同一个问题有着特别一致且深邃的看法；虽然貌似一个娴静而文雅，一个外向且“彪悍”，但他们都是个性昭然的人，都是敢于挑战世俗的人，都是活得比较自我和洒脱的人。
另外他们在多方面的互补性也是爱情所需要的一些重要元素。比如李银河说她的一个亲戚爱缠着他们要求为其做这做那，李银河和她的母亲都很无奈。某次又来了，亲戚要李银河为他找出版社出书，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书稿烧掉。大侠说，没事，那就烧掉好了。这回答多好啊。亲戚木辙了。这话可能李银河和她母亲都说不出来，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可大侠则一句话就把难缠的亲戚搞定了。
可见大侠在和李银河的生活中他是很有气场的。知识分子的温良恭俭让在生活中未必好用，而大侠的“侠气”却常能纵横捭阖所向无敌。
有人描述过大侠。当他们尚未将他们的关系示众时，大侠的身份是李银河经纪人。作为“经纪人”的大侠，他沉默，面无表情，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冷静。这气场让许多采访过李银河的记者都感到压力山大。大侠的朋友说“他内心温柔善良，外在就是一个大侠，比大部分男人还义气，特别特别的MAN，生活中的事，他全部能搞定。”李银河也说大侠比男人还男人。
03
大侠对李银河的理解是爱情中最可贵的一种呈现
因为大侠本身是跨性恋者，所以他对李银河的理解是一般人不具备的，他知道李银河的研究对某一部分人——或者不止于某一部分人——多么重要，所以他对李银河孜孜以求的事业全力支持并对她倍加呵护。
在他们的生活中，大侠以李银河的工作为中心。他说，“我很希望由于她的思想理念能影响甚至改变人们对很多事物的看法，让人们明白追求人性的自由是多么的有意义。所以17年来我从来不让她做家务，我不愿她在这些方面浪费时间。”那是2014年大侠接受《南都周刊》采访时说的。
大侠还说，王小波是才子，是过硬的文学家。李银河是勇士，是称职的知识分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承认自己普通，高傲地承认。这有点不普通。
李银河说大侠不看书，但大侠真看过王小波的书，他的出租车上都放着王小波的书。他能说出王小波是过硬的文学家李银河是称职的知识分子，这种认知已不是一般普通人的体悟水平了。即使非普通人，或者说有学识的人，能对李银河有这种认知的也并不太多。仅以此而言，大侠配李银河还是旗鼓相当的，他真的懂她。懂李银河是需要能力的。而且他还爱她，那就太难得了。
04
幸运、幸福的李银河
众所周知李银河拥有过王小波不同寻常的爱。王小波在追她时曾说，如果你允许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如果你不让我爱你我就永远相思（大意）。这是多么缠绵儒雅而高尚的爱呀。不像有的人，如果你不爱我我就去死，或者我就杀你，充满着自私的胁迫甚至邪恶。人家王小波不被爱时选择相思。多善良宽厚的人。王小波可以把对李银河的情话写在五线谱上，这种浪漫美好的示爱方式具有开创性也具有隐喻价值，它预示着他们一经结合就会奏出一曲响彻天上人间的动人交响曲。王小波说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我们的相遇，就是一曲唱不完的歌。
谁说的，一个人一辈子爱一次就够了，可以死而无憾了。可李银河爱了一次又一次。而且她还宣示过，一个人可以爱无数次。
前有“浪漫骑士”（李银河评价王小波语）王小波，后有侠肝义胆侠骨柔肠的大侠。王小波是和李银河偶然见了一面就去找李银河了：你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看我怎样？读过《绿毛水怪》的李银河就顺着王小波的突兀从了。
大侠追求李银河肯定不能用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他要这样李银河肯定会想：你谁啊不男不女的。大侠的方式是泡。他泡在她家和她一起吃银河她妈煮的烂面条，吃了很久很久难以下咽的面，直到把李银河吃到手。李银河说大侠对她的追求称得上“排山倒海”，大侠自己说那叫“狂热自然”。
而大侠把李银河追到手后如抱珍怀玉。他说李银河这种人就不该做家务，做家务是才智荒废。因此他承揽了所有家务。包括他们从孤儿院收养了5个月的弃儿壮壮，对这个智力有些问题的孩子的抚养也基本是大侠承担。壮壮叫大侠妈妈叫李银河妈咪。有人问大侠既然你是男人为何叫你妈妈？大侠说李银河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孩子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他既当爹又当妈，他不想让壮壮感觉缺少最重要的母爱。
李银河说大侠是她的救赎，在失去灵魂伴侣王小波的剧痛时刻，大侠勇猛地闯进了她的生活，使她得以尽快地走出伤痛。应该说是大侠给了残缺的李银河一个完整的家，使她有爱还有爱儿绕膝。虽然壮壮更多是大侠照顾，但他和妈咪李银河也比较亲。李银河说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小生命在她的生活里她就感动得流泪不止。某年我出差期间去常驻威海的李银河家拜访，当时她的大侠和壮壮都在北京，就在我们数小时的交谈中，壮壮两次电话给妈咪，要和她视频。视频的要求虽都被李银河以有客人为由温柔地打断了，但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密。
当记者提问一般少数族群的爱情都不太稳定或长久时，大侠立马反驳道：谁说的，你看我们长久吗？而且我们白头偕老是一定的。因为我们彼此太“熨贴”了，双方都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他希望记者等着看他们老了的样子。
一个名人一个非名人。是因为李银河大侠才走进公众视野的。但纵览他们的生活，事实上他们没有谁比谁暗淡，没有谁是无我的随从。大侠说生活在李银河身后从未感到憋屈，因为在家里李银河生活在他身后，这样就扯平了。
因为有王小波这种知名爱人，也因为李银河本身的知名等原因，如果不是大侠进入李银河的生活，她再找一个一般的爱人都不一定容易，更不用说灵魂匹配的人了。可上帝对李银河真是不薄呀，送给她的爱的礼物一件又一件。李银河女士，她何其有福和幸运！
05
两个不同凡响的人两相成全
大侠说，她过去一直以为自己是同性恋者，曾经在同志圈子里试图找朋友，可对谁都没感觉，经过李银河点拨才明白他不是同性恋是易性恋者。同性恋是一个女人爱另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爱一个男人，而大侠是以一个男人的心理寻找一个她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必须是异性恋才合适于她。
这就有点复杂。大侠不是同性恋，但以他的男儿心他恋的又必须是女人，而且是异性恋的女人。那么，一般的异性恋女性谁又能爱上一个身为女人的大侠呢。既是认可他的男儿心也不会爱他吧。所以大侠这种形式和内容相悖的特殊男儿想找个异性恋女人也几乎是难于上青天。
但他竟然遇到了李银河爱上了李银河这样一个对各种恋都理解都有深度研究的专业研究者，而且李银河接受了他的爱并也爱上了他。
这简直就是一种天作之合。至少在中国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例证了。他们也算是两相成全，彼此成就对方。这种成就，甚至堪称爱的传奇。
06
李银河与大侠爱情的模样
大侠写给李银河的情诗：
我想你
在每一个没有你的夜晚
我的世界凄凉而孤独
我是那么地爱你
以至一想到你
我的心就开始深沉
直到哭泣
大侠的情书：
李银河的情书：
自从你走进我的生活，我的生活里尽是阳光、温暖和快乐。有的时候，你说你没得到爱，我感到很委屈，因为这就是我的方式，我的感觉。我虽然一开始对你的到来感到意外，对自己竟然还能有爱情感到意外，也有一种“不应该”的心理，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同你走到一起，最终合二而一。我从来没有后悔我的选择，虽然每次你为了小波和我闹我都非常为难，心情矛盾，但是我并没后悔我的选择。我总觉得你有自卑心理，所以你才会那么敏感。而你不知道，你是多么可爱，你纯真，热烈，活得率情率性，又是那么爱我。我找遍全世界，上哪儿还能找到你这样的人？我希望你得到一切，其中当然有我的爱，我知道，这是你最想要的。我们的生活应该是一件美好的艺术品。
李银河说起大侠感叹道：爱情的力量实在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有段时间，他简直每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我的心即使是座冰山，也被他的爱融化了；我的心即使是铁打的，也被他的爱熔化了。真爱就是这样的，它像一股高热的空气，使得温度较低的空气无限趋向于它的温度；它又像一股冲决一切堤坝的洪水，使得较低的水位无限趋向于它的高度。
07
小结
李银河和大侠的爱情，堪称爱的模板。如果大侠不是一个跨性恋，能想象作为女儿身的“他”对另一个女人可以这样爱吗？如果李银河不是一个少数族群爱情趋向的研究者，没有她对那部分人的深切理解和体恤，她能接受大侠的爱吗？
作为异性恋者，我们当然难以想象这种爱情的发生。但在他们那里，是真切地发生着。因为不见容于社会，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在深受爱而不得、爱难见阳光的煎熬。
世界是多样性的。大侠与李银河水深火热地爱着，享受着，与任何人无妨无害。如果法律有一天明智起来仁厚起来，成全着这部分人的神往，也不失为一种文明，一种善。这是李银河和大侠们一直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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